2017年10月10日 星期二

靈性與療癒 ~~斯瓦米韋達帕若堤


靈性與療癒 ~~斯瓦米韋達帕若堤

我們講「整體療法」,就是要把人看作是一個整體的人,可是即使是從事整體療法的專家也未必真正完全看到完整的人究竟是什麼,治療手法還是屬於零星片斷的。要真正見到整體的確不容易,除非你已經確立了一套哲學觀,如實聊解人生一切都是不可切割的:生意和靈性不可切割,家庭和事業不可切割,你吃的和你穿的不可切割,你穿的不可和非暴力的哲理切割,非暴力的哲理不可和生靈一體的理念切割,一切都是一,也只有一。

生活中任何似乎是瑣碎的小事,都不可和整體切割。我常常用一個故事來提醒大家小事的重要性,時間大約是在1960年代,斯瓦米拉瑪宣布要在美國威斯康辛州帶一個靜坐高級班,大家蜂擁而至。結果他登台開講,用了足足一個半小時就講......每天早晨規律如廁的重要性!那就是高級靜坐班要學的第一步。如果連這個都無法規律,你能把呼吸給規律好?更不用想規律自己的心念了!你們很多人聽過這個故事,但還沒有學會將小事和整體連結起來,還是只見到片斷、片斷。

所以如果你只學一樣東西,就會失去其餘。

如今科學變得非常繁瑣而複雜,太多細節以至於無法看見全面。我一再重複《薄伽梵歌》所提出三種做學問的方式,就是三種質性:光明和諧的「悅性」、煩躁不定的「動性」、陰暗沈重的「惰性」。全部三種質性都存在於一切人格、心念、原子粒之中,只是組合的比重不同。沒有任何事物少得了它們,有的是悅性較明顯,有的動性較明顯,有的惰性較明顯。

《薄伽梵歌》說,惰性為主的智慧知性,是取一個部分,學習分析它,充分聊解它,然後將它視為是全部的整體。律師用法律關係的角度來看一切人際關係,醫師從醫學角度來看自家人,心理醫師跟自家人談話都當成是心理治療。當我們把一小部分當作是全部,用一小部分的知識來解讀整體,這就是惰性的智慧,是不完整的。

動性為主的智慧,是羅列了所有不同的部分,以為因此見到了整體。現在很流行的所謂跨學科研究就是如此,好像綜合剖學專家、生理專家、心理專家的研究就可以完整地聊解人類。

悅性為主的智慧會說,全體是比它所有的部分集合起來還要多,所有的組合部分加總起來並不是全部。「全部」是有另一種特性的。悅性為主的智慧因為瞭解了整體,所以對它所有的部分也都瞭解,見到所有的構成部分都是因整體而有。換言之,整體超脫了它的構成部分的性質和能力。縱然我對於身體每一個部分都瞭如指掌,我未必能瞭解我的身體,因為身體除了所有的部分之外,還有別的東西。我們著手瞭解什麼是治療,就應該用悅性為主的智慧為之。

現代醫學不注重「全體」的觀念,分門別類太細,固然是個不足之處,但是可悲的是傳統醫學也逐漸失去了心靈這一塊。就拿草藥來說,也許你會視為迷信,真正依照古法連在採藥的時候都要持一定的咒語,要做某種祈禱。你要和天地草木先做靈性的溝通,要祈求准許,不能隨意摘取一草一葉。美洲印地安人也有非常類似的傳統。這和用餐前的祈禱是同一個道理,經文說,「食物即是醫藥,醫藥即是食物」傳統上食物和醫藥是沒有區別的,二者是同一樣東西,都是在把某種養分置入體內。所以食物也就可分為「悅性」、「動性」、「惰性」,是同一個理念。醫書中對採藥的時間也有所講究,像是在滿月之日(之夜)所採的藥療效就不同,你可以理解成是因為月球引力在滿月時最強,影響到植物汁液精華的分佈。

「整體」並不是要你揚棄任何部分,不是說你接受這種概念就要排斥西醫西藥。我們不希望你把醫療當成宗教,堅持只有哪一套才是真理。就算是宗教,我非常欣賞中國人對宗教的開放態度,很多人既是佛教徒、也是道教徒、也拜孔子,也進教堂。日本有很多人既是佛教徒也是神道教。我去到穆斯林的清真寺照樣虔誠禮拜,心靈同樣受到感觸。每個人可以有跟自己比較相應的宗教,但是在對神的體驗上,你屬於什麼宗教是沒有區別的。醫療也不例外。

「整體療法」的概念必須要能適用於生活中的每一個方面,這就需要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學。現在西方人熱衷提倡靜坐,因為靜坐對健康有益,因為靜坐是種很好的自我治療方法。這種觀念正在腐蝕純正的靜坐,是以功利主義為出發點。請你不要抱著這種心態去學靜坐。你要靜坐,是為了認識真正的自己,從而建立一套自己的人生觀。此後你整個認知會改變,你會察覺人生沒有哪一個方面可以和任何其他方面切割開來,你對整體人生的認知自然不同。

喜馬拉雅瑜伽有何特別之處?從我的觀點看來,當今的「瑜伽界」,尤其是西方世界的,已經完全不是原汁原味的瑜伽,瑜伽關於心靈的部分都被攤薄了。有些瑜伽老師在解剖學下了很大的功夫,對人體細部結構的名稱都能叫得出來,哪個瑜伽體位要用到哪個部分的肌肉都可以講得非常清楚,乃至對於阿育吠陀的一些名詞也可以朗朗上口,等等等等。可是,瑜伽的精華部分卻往往被遺漏了。我所指的是靈修的核心部分,把靈修也變成了一種「技巧」,這是最令我傷感之處。

有的人去學瑜伽,常常是為了想幫助自己解決一些身體上或是心理上的問題。這不是我們這個傳承,或是其他真正瑜伽大師所以要教導瑜伽的目的。我們不否認,世上偉大的哲理的起點是助人,解決問題當然是助人。但是,這些哲理真正關心的,不是世俗的這個或那個問題,而是一個最緊要、最終極的問題。

很久以前,我開過一個講座,我說,不要老是把人生用在解決問題上,而是要為自己建立起一個不會產生問題的人生。這就是大家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們總是在處理問題,卻沒有能夠建立一套人生哲學。在理想的人生中,是沒有問題的。即使有問題,它也不會讓人覺得大到令人不安的程度。不要像有些人,碰到一點問題就把它放大。

佛陀的教誨,以及瑜伽理論基礎的數論哲學,都是由「苦」開頭。阿育吠陀的經典也是一樣由「苦」開始。他們不是在說某種特別的苦痛,像是關節的疼痛,或是你的鄰居帶給你的苦惱,而是說「苦」是普遍存在於宇宙世間的這一個事實,「苦」是個揮之不去的事實。你不禁要問,假如神是慈悲的,為何會容許世間有「苦」?這是個神學上基本的疑問,從佛陀到現代的無神論者都在問。

「苦」是種感受。大半「苦」的本身是沒有實質的。你去看它,它就消失了,當然你要懂得如何去看。大多數的「苦」都只是我們幻想的產物......我可以對你保證。

我要說的是,大半的「苦」都是你想像的產物,是種幻想,是種情緒上的負擔。情緒的「苦」也是如此。斯瓦米拉瑪一再說,痛苦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

我在德里有一位非常好的眼睛外科醫生,幾年前幫我做白內障手術。做這個手術之前的二個小時,每隔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要點一次藥劑。所以在二次點藥劑之間的時間,你要做什麼?你可以坐在那邊乾等,胡思亂想,萬一手術失敗怎麼辦,等等。這些都是自己的心在幻想,而你可以把心用來想點你可以做的事,例如等我的眼睛好了之後就可以去讀這本那本書,我就可以再度看到恆河邊上漫步的野象。現在別人看得見,而我看不見那些大象,不過我不用上太空也可以看見四個月亮!

是你設定了自己的心去想痛苦的念頭。你要把這個習慣改過來,要取消這種設定。能做到,你就也能解決許多你和先生、太太之間的問題,以及其他許多問題。

那位眼科醫生是我的學生,診所隔壁就是他的家,所以做完手術我眼睛還蓋著紗布,就去他家用晚餐。有這樣一位學生是我的福氣。做手術和等待的三小時中我都處於禪定狀態,所以精力充沛,去到醫生家中,就立即為他的女兒們做啟引。

重點都是心態問題。在醫院工作的人都可以證實,樂觀、正面思考的病人會比較快痊癒,早日回家。很多人知道我的身體不好,每天跟我打招呼時都會問:「您的感覺如何?」而我會回答:「我的『感覺』非常好!」

這都是我自己親身經歷、實驗過的。任何事情我一定用自己的生命先試過,能做到了,才會用來教人。而我的講演如果還算是小小成功的話,都因為我是用自己所實驗過的經驗來教人。我一生都在實驗,甚至在我還不識字之前就開始了。

你聽到、讀到我所說的,或許有所啟發,覺得有道理。可是當你出了講堂、放下書本,就如過眼雲煙,下一個要操心的問題就來到你心中。如我所說,你可以讀遍所有的理論,決定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決定要採取某種飲食習慣,然後他們對於該怎麼飲食就有了牢不可破的成見,變成種宗教式的狂熱。我要你連這種固執也放下。